第一百三十一章 代表质询-《执行者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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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家债权公司的老板平时关系都不错,柳亚龙跟这个乔振邦的关系尤其要好。
以前,柳亚龙对法院的执行工作也有很大意见,但是在跟执行局打过几次交道后,他明白了执行工作有多难。
说心里话,他也觉得乔振邦今天的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,便悄悄跟曲立信换了位置,坐到乔振邦身边,不停地冲乔振邦咳嗽,提醒乔振邦说话注意些。
可他没想到,乔振邦却装作没听见。
于是,柳亚龙只好见缝插针地打断乔振邦的话,打圆场说:“乔总今天的话是有些过分了,但他的公司最近确实遇到了困难,希望大家多多担待,也希望法院的领导也能多多体谅。”
柳亚龙本是一番好意,但乔振邦情绪上来了,根本不领他的情,他对柳亚龙说:“柳总,你不用为我说好话。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负责任。要是法院能把我的债追回来,别说是道歉,就是把我拘留判刑了,我都没意见。可现在法院的执行成果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呀!”
柳亚龙理解乔振邦的难处,宽慰他说:“你着急有什么用呀?着急就能把债追回来吗?这样吧,实在不行的话,我们公司那笔350万的执行款还没动呢,你先拿去救急吧。”
“不用了,柳总。”乔振邦当即拒绝说:“我知道你们公司也有困难。现在查环保查的厉害,你们最近要新上一套环保设备,也需要一大笔资金,我可不能拆你们的东墙、去补我们的西墙,这种不仗义的事我做不出来!”
柳亚龙笑了笑,继续宽慰他说:“这个你不用担心,资金的问题我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。”
乔振邦是个好面子的人,死活不肯接受柳亚龙的好意:“解决?怎么解决?你的办法还不是向银行贷款?也许你们公司目前还能从银行贷出款来,可如果我用了你的资金,大家会怎么看我?
明知道你有困难,我还用你的钱,我把你的钱用了,你没钱了,只能再去跟银行借钱,那我成什么人了?我要是真这么做了,那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?我乔振邦在东州还混不混了?”
“你,我……”柳亚龙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当事人情绪激动的时候,跟他硬顶是下下之策。
秦怀远知道这一点,所以,等乔振邦的话说完了,脾气也发的差不多了,他这才再次开口说:“乔总,你们公司的困难我也大概了解。对于你们公司的困难,对于您今天的话,我们也深表理解。
但说实话,执行工作不是那么好干的,其中的困难要比你想象的多得多!
其实,上周接到高官会通知的时候,我就注意到名单上有你们几个涉案企业的代表。兴盛主任知道这件事后,特意向我解释说,这事他完全不知情,让我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,他还说,如果实在不合适的话,他们可以考虑更换代表名单。
当时我就说过,该面对的问题我们法院总要面对的,我们也从来不当逃兵;如果你们非要谈论具体的案件,我们绝不阻拦,因为你们除了是人大代表,还是涉案企业的法定代表人,自然也有权利对自己企业的案子发表意见。
总之一句话,我们敢于面对你们,也敢于接受你们的不满和批评,更敢于去啃任何硬骨头的案件。
在这里,当着大家的面,我也代表法院向你们表个态,无论你们的案子有多困难多复杂,我们都会一抓到底,有多少力气,我们就用多少力气,绝不保留一分。
这话我既然说的出,就一定做得到,这话请你们相信,也请你们监督。”
说完,他站起来,向代表们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这时侯,不知道是谁带头鼓了掌,接着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。
柳亚龙瞥了一眼乔振邦,只见他也跟着鼓掌,但脸上明显写着怀疑和敷衍。
上午11点钟,座谈会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,代表们陆续离开了法院,但乔振邦和柳亚龙却被秦怀远留了下来。
其实,秦怀远只是让乔振邦留下来,但柳亚龙担心乔振邦再闹出乱子不好收场,便主动留了下来。
秦怀远当着乔振邦的面给陈默雷打电话,听到腾房行动快结束了,他便对陈默雷说,柳总陪着乔总在会议室等你,人我交给你了,案件的具体情况你负责跟他解释说明一下。
秦怀远还有个小型的案件调度会要开,跟柳亚龙和乔振邦道了个别,便离开了。
回到办公室后,秦怀远想想今天座谈会上的场景,再想想陈默雷的脾气,有些不太放心,便给陈默雷打电话,叮嘱他跟乔振邦谈话的时候,一定要把握分寸,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跟对方硬顶起来。
陈默雷听得烦了,说:“行了!学长,执行工作干了这么多年,什么人我没见过,还点事用得着你嘱咐吗?行了,我到会议室门口了,不说了,先挂了。”说完,便挂了电话。
虽然陈默雷这么说,但秦怀远还是隐隐有些担心,生怕会出什么状况。
会议室里,乔振邦正站在窗前,跟柳亚龙发着牢骚:“永昌公司的案子要是还执行不动的话,我们公司就要黄了,我那辆q7就要换成qq了!”
柳亚龙叹了一声,说:“不是我说你,你那就是臭显摆。东州那么多4s店、那么多车,你说你干嘛非得选q7呀?”
“我不显摆能行吗?”乔振邦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:“我们公司是干贸易的,车子就是公司的门面。我不卖好车贵车,怎么撑得起公司的门面?”
柳亚龙无奈地摇了摇头,说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死撑着?你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!要我说,你还不如趁早把你那辆q7给卖了,好歹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,缓解一下公司的危机。”
乔振邦苦笑一声:“卖了?你说的轻巧,我要是把车卖了,我们公司的财务危机就彻底暴漏了,就更没人肯跟我们做生意了,那样的话,公司就只有倒闭的份儿了。”
只听吱的一声门开了,陈默雷走了进来:“两位在聊什么呢?聊得这么投入。”
柳亚龙怕乔振邦说话不中听,没等他开口,便抢着说:“没什么,就是随便聊一聊。”
“你们不说,我也知道你们在聊什么。”陈默雷走到两人跟前,和颜悦色地说:“其实,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,你们的难处我也知道。说实话,是我们的执行工作的确做得不够好,我们还要认真反思呀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柳亚龙连忙说:“陈局长,你们的难处我是知道的。说起来,这也怪我,是我没把你们的难处跟乔总说明白,才造成了今天的误会。”
陈默雷请柳亚龙和乔振邦坐下,然后,接着说:“谢谢柳总对我们工作的理解。不过说实话,永昌公司的案子不是我们不尽心尽力,而是这个案子的确不好办!
自从进入执行程序以来,我们就一个接一个地碰钉子。
最初,我们怀疑廖文昌有钢材藏在外面、没有入库,于是,我们就先从采购渠道查起。
我们经过调查发现,永昌公司所有的钢材都入了库,但去年夏天有一批钢材被人拉走了。
采购经理说,是被齐江市的荣达铸模有限公司借走了,还是廖文昌亲自打的招呼。
可我们去荣达公司调查的时候,发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。所以事实上,应该是廖文昌雇人监守自盗。
后来等我们好不容易找到那批钢材的藏匿地点时,结果钢材已经被卖掉了。
我们听说廖文昌炒过房子,于是,我们又调查了他名下的所有房产,包括抵账房。结果他手里的房产早就抛出去了。”
回想那些难忘的经历,他不禁感慨起来:“因为我们查不到廖文昌的任何隐匿财产,没办法,我们只好把工作重点放在找人上。
为了找到廖文昌,我们的干警不知道蹲了多少次点,搞了多少次突袭,结果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。
今年8月底,我们通过情报员发现廖文昌的行踪,于是一路跟踪去了齐江。我们发现廖文昌在齐江市经营防盗门,本来我们打算连人带物一块带回东州,结果遇到了暴力威胁,硬是让人拿着菜刀赶了出来,等我们联系当地派出所再赶回去的时候,人已经溜之大吉了。
今年11月初,廖文昌总算是被抓住了,可这个人精得很,不仅不肯交代财产下落,还伪造证据企图蒙混过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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