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省委大楼内。 沙瑞金,高育良,李达康,久久沉默。 没人说话。 谁也说不出话。 周守京没有再看他们。 他缓缓转回身,背对着汉东省最有权势的这群人,一尊沉默的铁塔。 他没有再给他们思考和权衡的时间。 他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,对着漆黑的屏幕,轻轻按下了播放键。 没有预兆,没有片头。 屏幕“唰”地亮起,刺得人眼睛发疼。 这一次,不再是赵援朝将军。 也不是长津湖的冰天雪地。 画面是黑白的,颗粒感很重,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粗糙。 一个火车站台。 蒸汽机车喷吐着浓重的白烟,将整个站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 镜头摇晃着,扫过一张张年轻得过分的脸。 他们穿着单薄的棉军装,戴着歪歪扭扭的军帽,背着简单的行囊,挤在闷罐车厢的门口。 他们脸上带着笑,有的露出一口白牙,冲着镜头挥手;有的在和身边的战友互相推搡,打闹着,这只是一次寻常的远行。 一个稚气未脱的士兵,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,正费力地将一封信塞给车下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人,大声喊着什么,但嘈杂的汽笛声和人声将他的话语吞没。 另一个士兵靠在车厢边上,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、已经冻得邦邦硬的馒头,他的眼睛却越过喧闹的人群,望向远方,眼神里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、近乎沉毅的平静。 “凡有言,必践诺!” “刀出鞘,必见血!” 一声声口号,从不同的车厢里断断续续地传来,汇聚成并不整齐,却无比坚定的洪流。 那是第20军入朝前的誓师。 没有激昂的配乐,只有现场收录的、混乱而真实的声音。 那辆锈迹斑斑的火车。 简陋的站台上挤满了人,穿着单薄棉衣的年轻士兵,和前来送行的父老乡亲。 没有激昂的口号,没有热烈的横幅。 只有一张张年轻到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。 他们中的许多人,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,脸上的绒毛还未褪尽。 他们笑着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,努力想让家人看到自己最精神的一面。 可那笑容背后,藏着的是对未知的恐惧,是对生死的茫然。 一个士兵,正笨拙地将一封叠得方方正正的家书塞进胸口的口袋里,拍了拍,是揣着什么稀世珍宝。 另一个士兵,隔着车窗,与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用力挥手。 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,嘴里大声喊着什么,可汽笛声淹没了一切。 女人没有哭,只是死死咬着嘴唇,把孩子的脸蛋贴在冰冷的车窗上,想让他再看一眼父亲。 “娃他爹!我等你回来!” 那一刻,沙瑞金泪目了。 这一幕,他没有看到过,但是却异常熟悉! 火车缓缓开动。 一双双伸出窗外的手,在空中徒劳地抓着。 一张张贴在玻璃上的脸,渐渐模糊。 站台上,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,响成一片。 镜头随着火车远去,最终定格在那片萧瑟的土地上。 第(1/3)页